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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钺道“儿臣,明白父皇的苦衷,已经带了朝中严家重臣家的账簿来。”
武帝眯了眯眼,道“你想用严家人的命换你母妃的命?”
元钺低着头道“他们是否有罪,就请让刑部的人去查吧。”
武帝哼了一声道“钺儿,你那点心思和计量,别以为父皇不知道!“
元钺道“儿臣不敢!儿臣,亦愿前往封地,无召,则永不回洛阳!”
这句话分量十足,一旁的李德喜是听明白了,心里未免不是一颤。元钺真真是明白得很,武帝所虑者,无非是兄弟相残,外戚威胁太子的地位。他对严贵妃如此绝情是因为贵妃娘娘已经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,他已经不能容她了。而元钺这句话,等于是表明自己无心争储,只要他去往封地,不再回洛阳,那些大臣连闹都闹不起来。
武帝沉吟一声,道“钺儿,你真的愿意,现在就前往封地?”
元钺哭道“只愿父皇,能饶恕母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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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部大牢中,崔尚提着饭盒来见老爹崔鸿。
崔鸿本有免死铁卷,不过他把铁卷给了儿子崔尚,请求武帝饶儿子一命,他自己但求一死。
崔尚被削去官职,大理寺卿由原来的副手王鸣之暂代。
“爹,儿子来看您了。”
崔尚给崔鸿倒了一杯酒。
崔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问“太子,如何了?”
崔尚道“太子很好,霖王和张束也被放了。”
崔鸿叹了口气道“好啊!好得很,哈哈哈哈!”
“可是!”崔尚用衣袖掩面,轻轻地啜泣起来,道“严贵妃只是被打入冷宫而已。”
崔鸿面色一瞬间沉下来,眸中怒色乍起“怎会?”
崔尚用拳头狠狠砸在墙上,手关节都被他砸出了血,他恨恨道“是元钺!元钺使了苦肉计,打了自己几鞭子,说是替母受过,又交了一大批严氏官员的罪证给陛下。现在还自请去封地,说是日后不得诏便不回京。如此一来,不仅严贵妃被保住,连严司马也丝毫没受牵连。爹,您这样用性命去搏……”
崔鸿仰天长叹一声,心何其痛!
良久,他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,一字一句地对崔尚道“你回去,转告太子殿下,此子,定不能留!”
崔尚惊恐万分“父亲这是何意?”
崔鸿愤恨道“元钺若留,日后必成大患!”
之后崔尚被武帝又召见了一次,他虽然被削了官,可却被皇帝派去变成了太子伴读,看样子武帝也是有心栽培崔尚,有了机会就委以重任的。
武帝道“崔卿,节哀!朕准你在家为你父亲设牌位,偷偷祭奠就是。”
崔尚跪谢。
武帝又道“还有一事,朕想问问崔卿你的意思。老七的封地,你以为,设在何处合适?”
崔鸿对此事其实早就有所交代,崔尚本来还想找人奏表武帝,没想到武帝竟然主动问起来,便道“我们失而复得的琅琊半州,现在暂无长官管理,刚遭受战火,生灵涂炭,钺王殿下自小修习佛法,致仁致义,臣觉得,那半个琅琊州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武帝点点头,道“不错,慕容卿也是如此建议。”
大家都是一个心思,琅琊州地处东南,冬季冷而潮湿,元钺的身体状况是众所周知的,他这样过去,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。加上南边还有梁人,时刻觊觎着城池,日后开战也是在所难免,若是元钺能在战中侥幸不死,若可要是不住那琅琊半州,大概也是要以死谢罪的。
武帝何尝不知此中厉害,不过……元钺此次的弃车保帅、进退得宜缺让他看到了元钺身上隐约闪现的锋芒。元钺自小便有慧根,武帝亦是惜才之人。
死地,亦是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