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来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嘛。”
李玉垂眸不语,这些天,他被关在这里,日日看魍魉受尽各种折磨,虽然夜骐对他,一点刑罚未施,可心中的滋味,却并不比亲自受刑好过多少。
夜骐见他没做声,眼珠一转,用商量的口气问“舍不得?那要么,招待你的家人?”
李玉的睫毛,顿时一颤,抬起眼来苦笑“你还没玩够吗?”
夜骐冷冷一笑“八年的情谊,就这么玩玩儿哪够?”
这一瞬间,夜骐眼底滑过的一丝莫名的情绪,正好被李玉捕捉到,他微怔,然后笑了笑,低低吐出几个字“爱之深,责之切。”
夜骐的手骤然一紧,扬起的马鞭,直抽到魍魉身上,发出一声巨响,魍魉再也承受不住,昏厥过去。
“你说得对,爱之深,责之切。”夜骐慢慢地俯下身去,和李玉平视“朕最恨背叛,尤其是朕真心待过的人。”
李玉轻轻一叹“世道如此,也许并非人心易变,而是人各有志。”
夜骐眼神闪了闪,没有再说话,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许久。
“杀了他。”夜骐忽然对行刑的人下令。
那人尚在犹疑,夜骐手中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,正中魍魉的胸口,他的身躯,如垂死的鱼,剧烈一振,然后便再也不动。
李玉看着这一幕,没有出声,眼底却有震撼,一掠而过。
而夜骐则霍然起身,走出了天牢。
傍晚时分,有差人到来,打开了李玉的镣铐,说陛下传旨,将他释放。
李玉讶然地随着那人去了冷宫,见到了正在等待他的家人。
一见他,皇后就忙迎了上来,拉着他上下打量,问他在牢中有没有受苦。
心中泛起温暖,他淡淡地笑了笑。
这是重逢以来,他第一次对她笑,她的泪顿时夺眶而出。
他轻揽了一下母亲的肩膀,对其他的人说“我们走吧。”
一家人就这样离开,所有的眷恋和不甘,都只能强压进心底。
如今,还能活着,就已是最大的幸运。
经过夜骐的寝宫外时,李玉的脚步慢了下来,最终停住,将家人暂时安顿在原地,自己则深吸一口气,跨入了殿门。
此刻的夜骐,正半躺在塌上喝酒。
看见他,只微挑了挑眉“还没走?”
李玉凝视着他,轻轻说了声“多谢。”
夜骐自顾自地往嘴里倒了半杯酒,似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“朕早就说过,只要苏苏得救,便会履行约定放你走。”
李玉默立了半晌,终于离开,在门口昏暗的光影里,又缓缓转过身来,深深回望了一眼大殿中孤寂自饮的人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
“其实,我也曾真心将你当成过朋友。”
夜骐恍若未闻,握着酒樽的指尖,却微微一紧……
第三天,夜骐安排好所有的后续事宜,便率领大军,带着满满十车开采出来的黄金,浩浩荡荡地返回北越。
在朝阳中,夜骐再次转过头,看向那座山中之城,吩咐身边的刘掌柜“回头安排匠人,将这宫殿好好修缮一番,等日后……”他没有说完,只淡淡一笑,眼底似有某种向往……
待夜骐一行进入北越,离都城尚有百余里,蒋崇便已大张旗鼓地前来迎接。
夜骐亲自下马扶起跪拜的蒋崇,笑吟吟地称赞“此次平叛保国,蒋爱卿居功甚伟,朕衷心相谢。”
蒋崇嘴里谦逊地地说着“不敢不敢”,早已是心花怒放,暗自得意自己这一把,总算是押对了庄。
接风宴上,蒋崇极尽奉承,盛赞夜骐的英明睿智,预言天下一统必是指日可待,却对陈阅的战功避重就轻,一带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