具服毒自尽的尸体,虽然烈毒已使面容腐烂难辨,但从其体形衣着,以及身上携带的紫金令牌,仍能确定,他正是曾经荣极一时的小王爷裴璃。
半个月后,将一切安顿好的裴凯哥和陈阅,各自返回本国都城。 在赤河边分别的那一刻,两个人微笑着向对方颔首,彼此心里都清楚,今日虽是盟友,下次相见的时候,只怕就已成战场上的对手。
天下,最终只能有一君一国。
几天之后,裴凯哥抵达帝都,城中百姓夹道欢呼,米苏也在宫中,摆好了盛大的庆功宴,贺他凯旋。
席间,米苏走下御座,亲自为他敬酒,说出口的,仍然只有两个字“谢谢。”
但眼神中的深意,裴凯哥却明了,捧樽一饮而尽,佳酿入喉,温暖至心。
当宴席散尽,裴凯哥跟随在米苏身后,走出大殿,穿过回廊,站在那片宁静的月光下,犹豫了片刻,轻声开口“我这次……带回来一个人。”
米苏一怔,随即转过头来看他,眼神复杂。
“对,是裴璃。”裴凯哥低低一叹。
米苏又将脸转了过去,继续看着远处,可从她微微起伏的身躯,看得出来此刻她心中的愤怒。
无论裴璃如何对她,她都不怪他,毕竟,是她让他坐上皇位的心愿,不能得偿。
即使是他囚禁折磨自己的父亲,她也可以不怪他,毕竟,父亲曾欠下他们母子血债。
可是唯独对凤歌,她接受不了。
每次看见凤歌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,她都心如刀绞。
她不明白,裴璃为什么狠得下心,将他爱的,爱他的女人,就那么生生扔下悬崖。
那一刻的凤歌,该有多么绝望痛苦。
“我说过,他若再踏入帝都一步,杀无赦。”她的手,在广袖中握紧,声音冷硬。
裴凯哥的唇边,发起一抹苦笑“其实你跟我一样,从来都狠不下心杀他。”不然当初,她不会明明可以将裴璃万箭穿心,却放他走,也不会在出征西桀之前,一切都吩咐到了,却独独没有说,裴璃该如何处置。
米苏咬紧了唇,不说话。
“让他们,再见一面吧。”裴凯哥沉叹“至少让凤歌知道他后悔,心里会好过些。”
“凤歌不会知道……她已经……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米苏低吼,已是噎不成句。
裴凯哥轻轻揽了揽她颤抖的肩膀,低声说“凤歌会知道的,她一定什么都知道,总有一天,她会醒来,不会辜负我们的等待。”
米苏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……
次日深夜,裴凯哥再次来到寝宫,身后跟着一个样貌普通的侍卫。
自进门起,他便一直低头垂眸,僵立于侧。
米苏传召他们进了内室,然后摒退了其他人等,望着那侍卫冷冷一笑“好久不见呵裴璃。”
裴璃缓缓抬起头来,却没有看她,目光慢慢转到凤歌的床上。
只看了一眼,眼中便滚烫泛潮。
她已经……变成这样了吗?
尽管他早就知道,可到了亲眼看见的这一刻,却还是不肯相信。
那个曾经娇蛮也好,倔强也好,甚至冷酷也好的女子,如今已不过是活着的死人。
而这,都是他造的孽。
“看到了吗?满意了吗裴璃?”米苏含着恨意的声音响起,伴着忍不住的泪水“你怎么舍得……当初怎么舍得的啊……”
是啊,当初,他怎么会舍得,松开她的手?
即便不能救她,为什么不能陪着她一起死?
裴璃脚步踉跄地走到床边跪倒,紧紧握住她的手,泪滚滚而下。
“对不起……凤歌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他的头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