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向你打听个人。”宋巍说“昌平长公主。”
徐恕一愣,“打听她干嘛?”
宋巍如实道“皇上让我去长公主府送生辰贺礼,我怕到时言行不当得罪了贵人。”
徐恕恍然,直接告诉他,“我爹以前是陆驸马手底下的大将,某回喝醉酒,我听他吐了几句。
陆驸马原先因为战功显赫被封为大将军侯,手握二十万兵权,后来不知为什么,皇上突然下旨,将在外养病三年多刚回京不久的昌平长公主赐给他。
咱大楚朝的规矩你也知道,尚了公主,驸马就没实权。
当时拿到赐婚圣旨,所有人都劝陆驸马去求皇上收回成命,只他本人一言不发,盯着赐婚圣旨看了很久,扔下一句‘皇命不可违’就把兵权交出去回家准备大婚了。
我爹还说,他一直以为陆驸马是因为对那位长得倾城绝色的公主动了心,所以甘愿为美人抛兵弃权,可是某回他无意中得见,陆驸马和长公主的关系并不如外头传言的那样恩爱,看样子,也仅仅是因为身不由己而简单维持着夫妻关系罢了。
至于长公主本人,她大概是因为身子骨不好,常年深居简出,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,不过我想,她和皇上之间的龃龉可能正是因为这桩亲事。”
宋巍听完,心中有了个模糊的大概。
徐恕突然疑惑,“你不是翰林官吗?给长公主送礼的事儿,怎么摊到你头上来了?”
宋巍没说光熹帝弄了六幅赝品让他去辩画,这种言辞,无疑是在打光熹帝的脸。
只道“我手上有一幅晋朝柳先生的墨宝,这位大家的作品是长公主的心头好,皇上索性就把送礼的任务归到我头上了。”
“感觉有点儿坑。”徐恕嘀咕道“长公主性子冷,连驸马都能被她拒之千里,你若是打着皇上的名号去送礼,碰壁的可能性很大,到时候完不成任务,你怎么交差?”
宋巍面上未见丝毫慌乱,浅啜一口茶,“只能随机应变。”
徐恕看着他,“那要不,我让人再去打探点小道消息?知道的越多,你到时候心里有底,也好见机行事。”
宋巍摇头,“皇家的事,知道的越多,麻烦越多,稍有不慎可能还会因此而丢命,有你刚才说的这些,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宋巍回到家,宋婆子抱着进宝去了隔壁谢姑妈家串门,宋元宝也在,教谢家几个小子念书认字。
宋老爹正拿着花洒往花盆里浇水。
温婉坐在堂屋给进宝做小棉袄,有些困,正准备回屋躺会儿,就见宋巍进来。
温婉睡意减了大半,扔下手里的活儿,起身帮他把肩头的披风拿下来挂在门后,一边问他,“怎么样了?”
宋巍坐下来喝了口小媳妇儿递来的热茶,把徐恕告诉他的说了出来。
温婉听得频频皱眉,“那这么说,还真不是个好差事。”
她甚至有些怀疑皇上跟前的人是不是都提前知道任务艰巨,所以才会你推我我推你,最后让这桩苦差落到自家相公头上来。
宋巍不想让她跟着忧心,岔开话题,问“进宝呢?”
“娘抱着去隔壁谢姑母家串门了。”
宋巍问“他见不着你不会哭?”
温婉笑道“进宝和他奶亲厚,不至于。再加上我坚持喂蛋羹米糊,他快断奶了,就不太粘我。”
宋巍想到什么,嗯一声,“也好。”
——
长公主生辰这天,公主府一片热闹。
换了以往,长公主是不屑大办的,今年不同,她和驸马重修于好,闺女生了个大胖小子不说,还恢复了嗓子能开口说话了。
对长公主而言,这是她过得最顺心最舒坦的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