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谢姑妈,就等她这正主发话了。
周氏本来都要朝谢姑妈开口了,没想到宋二郎两口子会抢了先,她心里堵得慌,没好再在门外待下去,直接去了温婉的西屋,把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外孙抱在怀里亲了亲才算舒坦了一大截。
堂屋这边,谈判还在继续。
谢姑妈的态度显得模糊,没有明说不盘给他们家,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。
她其实很为难。
宋二郎和他家婆娘多少斤两,谢姑妈自个儿心里有杆秤,不用旁人吹嘘什么,她清楚得很。
光凭这俩人连大郎家那几亩田里收来的粮食都保不住就能看出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
清水湾鱼塘里的那些鱼虾,谢姑妈见天的养着,多少有些感情,她不是不念着亲戚情分,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心血交给不懂行的人,就算最后她收了钱,想到鱼虾有可能死在二郎夫妻手上,心里还是觉得膈应,有种宁愿把鱼放生也不卖的冲动。
这事儿最终就以谢正没来信让谢家上京为由,没谈成。
二郎媳妇也不泄气,想着有这层亲戚关系在,到时候请婆婆帮着说两句话,姑妈不看僧面看佛面,总会给个面子把鱼塘让给他们家。
递个眼色让宋二郎先回去,二郎媳妇顺势坐了下来,摸摸宋元宝的脑袋,问了他几句宋巍在京城的情况。
听说三郎自己买了房子,如今高中,皇上赐了探花及第的牌匾,那匾额就挂在他自己买的小院门楣上。
二郎媳妇觉得自己想吐血的那股劲止都止不住。
——
宋元宝这次回来,除了让爷奶收拾东西准备上京之外,还得去镇上办一下退学手续,他爹如今是正六品翰林官,他是官宦子弟,等他爹再往上升一升,他就能拿到名额直接入国子监成为监生。
监生是免府考县考和院考的,进去就相当于秀才,等到科举年直接参加乡试。
宋元宝办完退学手续,进宝刚好满月。
宋婆子请了村里几个妇人来帮厨,摆了席,排场挺大。
一来,是为庆贺小孙子满月之喜。
二来,是为宋巍高中探花郎请村里人吃饭。
三则,他们马上就要收拾东西走人,于情于理在离开之前都该请三亲六戚来聚一聚。
虽然因着进宝月份小不会马上启程,宋婆子也不想后面再麻烦一回,干脆所有的酒席都摆到一块来。
在屋里闷了一个月,温婉终于能清清爽爽地洗个澡换身轻薄衣衫出来见人。
亲戚们吃了饭,纷纷挪到西屋去看进宝。
天气太热,进宝只穿着一件小肚兜,上面绣着“岁岁平安”的字样。
小胳膊小腿儿露在外面,这会儿躺在摇篮里,见周围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,先前还啊啊叫的他突然安静下来,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像是在找谁。
没见着自己唯一熟悉的亲娘,小家伙嘴巴一瘪,哭了。
温婉正在外头接受亲戚们的“连环拷问”,听到进宝的哭声,大步进了西屋。
小家伙哭得眼泪鼻涕都糊到一块儿,旁人越抱哭得越凶。
见亲娘来,小家伙才勉强止了哭声,但似乎还是觉得委屈,一抽一抽的。
温婉把孩子抱起来擦眼泪擦鼻涕,见小家伙乖下来,就有人唏嘘“官老爷家的娃就是不一样,才一个月就会认人了。”
温婉失笑,“哪会认人,只怕是在月子里头没见过这么多人,一下子见到了,有些不适应而已。”
“那不能够。我倒是觉得,龙生龙凤生凤,老鼠生子打地洞,三郎小时候就跟旁人不一样,没准儿进宝就遗传了他爹,也跟别的娃不一样,将来是个有大出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