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喃喃地自言自语,他仿佛也已入痴。
素来冷硬如铁的心,一片片迸裂,成灰。
两个人就这样守着床上的她,谁也没再发一语,屋内流淌着静默的哀伤,连风也仿若停止了游走,悄然无声……
“让她入土为安吧。”不知道过了多久,裴璃才开口。
裴凯哥依旧抗拒“她没死。”
裴璃长长地叹了口气,转过身,打开了门,望着不远处的高阁顶端。
曾经,他坐在那里,为院中仰望他的女子,吹奏过一曲笙箫。
那夜的她,沐着银色的月光,多么美,让人好想拥有。
但自始至终,他都从未曾拥有过她。
他霸道,强占,都只为进驻她的心,可他所做的一切,却将她越推越远,最后对他,只剩下了恨。
微闭上眼,他在心中轻轻说了一声抱歉,其实我……并不愿意那样伤害你。
再回过头时,他又劝裴凯哥“她活着的时候,已经足够坎坷,现在,应该还给她安宁。”
裴凯哥闻言,神情一震。
许久,他慢慢地起身,站在床边,俯视那张依旧鲜活的容颜。
两天来,他一直告诉自己,她会醒过来的,哪怕怀中的身躯,已经冰冷僵硬,他依旧固执地不肯面对现实。
可是,裴璃说得对,应该还给她安宁。
她的悲剧中,自己是看似最温柔,实则最残忍的推手。
若没有他,她的人生,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攥紧了拳,他极力忍着心里的剧痛,声音嘶哑“好。”
说完这个字,他便迅速背转过身,不敢再看她……
她的墓,没有假手他人,是裴凯哥和裴璃自己砌的。
这大概是第一次,他们二人如此默契地做同一件事。
没有一句对话,没有一个眼神交汇,却沉浸在共同的伤痛中。
最后,裴凯哥用指尖发力,在石碑上刻下六个字爱妻宝珠之墓。
裴璃站在旁边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笑容凄凉。
裴凯哥可以称宝珠为爱妻,自己呢?宝珠于他,不过是个想爱,却爱不起的人。
暮色渐沉,经过长久的告别,他们终于一南一北离开,裴凯哥回裴城,裴璃往帝都。
只剩下荒野中的那座孤冢,白幡招摇。
而到了夜深人静之时,有数条暗影,自四面而来,不多时,那座坟墓便被掘开。
其中的那具“尸体”,在被喂入一颗丹药之后,悠悠醒转。
当她看见地上倒着的墓碑上的那几个字,眸中射出痛楚却又含着快意的光。
宝珠,即使裴凯哥爱你,你在他心里,也已经死了。
凤歌将身上那件属于米苏的外袍解下来,嫌恶地丢入那空了的灵柩之中,换上黑色夜行衣,罩上面纱,转眼间便如换了一个人。
其余众人,将坟墓按原样恢复,她们便径自离开。
谁也未曾发觉,在不远处的树林中,某棵高耸入云的沙白杨顶端,正坐着一个人,拿着手中的镶金玛瑙壶往口中倒酒,邪魅勾人的桃花眼中,满是兴味“还真是好戏连台。”
转眼间,他的足尖,已轻点地面,追随那行人而去……
米苏见到裴璃的时候,已是三天之后。
这几日,她急切地盼望回音,却又得不到任何消息,焦灼不安。
当她看见裴璃踏入大殿,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冲动,起身迎上去。但她终究还是谨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,只是状似平静地安坐等待。
裴璃一脸倦容,几乎掩不住。他复命的言语,极其简单“回禀陛下,宝珠已死。”
“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