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陈宫想了想,找到了说辞,抚着胡须,正正经经地回答说道“彼等虽为贼寇,然君侯若能以王师之名感化他们,使他们弃暗投明,转过来成为君侯麾下,讨伐逆贼黄祖,此事传将出去,岂不佳闻一桩?反有助於扬君侯之美名也。”
吕布听了,深以为然,连连点头,说道“公台,卿此言甚对。”
“君侯如觉在下此言可采,在下愿为君侯去泽中招揽众贼。”
吕布没有答复陈宫,他起身来,下到堂中,背着手转了几圈,思索多时,站定,脸上又露出难色,与陈宫说道“可是公台,就算是把那些贼寇招来,短时间内里,恐怕也不得用。那刘景升所遣之蔡瑁援兵,顺汉水而下,至多十日,就会到达夏口,却是远水不解近渴。公台,我看就算是贼寇招来,这夏口咱们还是打不了。”
陈宫问道“那君侯是何意思?”
吕布说道“以我之见,咱们还是从西陵撤军,暂先北还就是。”注意到陈宫面色不愉,不等陈宫再说,接着往下说道,“我这次说咱们北撤,不是说撤回南阳去,江夏郡北的平春、西阳等四县不是在咱们手中么?我军可先撤回去到西阳等县。”
这次打西陵容易,是因为出其不意,如果就此放弃,下次再来打,肯定就会很难。
陈宫是坚决反对放弃西陵北撤的,可是提了两个建议,吕布都不接受,他没有办法,只好祭出了最后一招,便是激将之法。
他霍然起身,拿出愤慨的姿态,与吕布说道“在下之所以不远千里,从张邈那里来投君侯,就是因为知闻君侯是当世的豪杰,南北之英雄,却不意明公这般胆小如鼠!刘景升援兵还没有到,就要鼠窜北逃。我实在是没有想到,刘景升的威名竟然如此之盛!”
立在堂下,陈宫下揖作礼,对吕布说道,“如此,在下敢向明公辞别。”
吕布问道“公台,卿要往哪里去?”
“刘景升既然威名如此显赫,在下自然是要去投刘景升。却待来日,如与君侯对垒於阵前,在下会记得今时君侯对在下的恩情,必劝刘景升退避三舍,先让君侯一阵,然后再战!”
吕布脸上青一阵,红一阵,他说道“公台,我怎会是畏惧刘景升呢?”
一番激将之语倒是促使吕布下了决心。
他又踱了几步,做出决定,昂首而立,大声与陈公说道“刘景升儒生也,蔡德珪无勇之士,我岂会惧之!我适才所以犹豫,是因水军不足,怕不足以攻夏口,既然公台你为我献上良策,言可招贼寇为用,那我当然就不会再担心打不下夏口了。”
陈宫问道“如此,君侯是不打算弃西陵而北撤了?”
吕布说道“自是不撤!公台,卿文士也,水贼不必你为我去召,我会另遣人去募,卿就跟我在城中守备,蔡瑁、黄祖若果敢来犯西陵,你便看我如何败之!”哼了一声,充满自信,又说道,“张勋、乐就所部,岂能与我帐下将士相比?”
有道是打一个巴掌,给个甜枣吃。
用激将之法激的吕布不再提放弃西陵撤军之事,陈宫也知,这只是吕布一时面子上下不来,才做出的这般答复。一则要想吕布回过神来之后,不来追究他今日的激将之言,二来也是为了坚定吕布在西陵呆下去的决心,陈宫便又向吕布说道“君侯,君侯出南阳来攻江夏之前,袁公路就说会表君侯为江夏太守,而今西陵已为君侯所克,江夏半郡为君侯有,袁公路却还迟迟没有表君侯为江夏太守,在下愚见,君侯何不去书袁公路,问他何时表君侯江夏太守?”
吕布大以为然,说道“江夏郡治都被我拿下了,江夏太守之位他袁公路自当也该为我表了!正当如此、正当如此!”
——却是说了,吕布为何非要袁术表他为江夏太守?他就不会自己领江夏太守么?这是因吕布有自知之明,知道他的名声不如袁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