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?这么说,这小子……啊不是,这章家五郎与咱们的县丞都能平起平坐了?”
“那可不?而且这还是各司的主事,若是吏部直辖的主事,怕是咱们县令见了,都得客客气气的。”
就在满堂宾客议论纷纷时,章才也开口叹道:
“我儿出息了!有儿如此,光宗耀祖,光宗耀祖啊!”
他也不去问章立任的是各司主事还是直辖主事。
毕竟直辖主事这事太悬了,根本没谱,在他想来,章立能做上各司主事,已是了不得。
眼看满堂皆欢,只有章立的那几个兄长在那挎着个脸一副如丧考批地模样。
侯世贵又坐回自己位置上看着章立。
章立刚刚那副窘迫形态,他哪会看不出来章立在吏部无官无职,便连个小小的亭长都不是。
说来也巧,之前侯世贵在京中考孝廉时,给那吏部侍郎送了不少钱。
那礼部侍郎也投桃报李,不仅给侯世贵安排得妥妥当当,就连考试都不用侯世贵亲自考,而是找人代考。
当时侯世贵也瞧了眼那人帮自己写的代考试卷,不仅是锦绣文章写得好。
关键是其上关于实干的内容更是叫侯世贵拍案叫绝,此人才学如此,却只能在吏部为人代考,着实可惜。
侯世贵动了惜才的念头,让鲍森四下探寻,却始终没找到人。
此事也是侯世贵心中一件憾事,倒是侯世贵记住了那人笔迹。
今日见得这副寿词,侯世贵当即就认出了这个笔迹,不就是那帮自己代考之人的吗?
没想到有如此大才者,身上竟无分文来给自己的奶奶买寿礼。
在吏部更是连个打杂的都算不上。
反而让那些碌碌之辈窃据高位,指手画脚。
于是,侯世贵便想着帮他一帮,让他在家人面前出些风头。
酒宴中,章立自是成了万众瞩目地焦点,人人敬酒不说,除了他那几个兄弟外,就数章才跟他谈得最勤了。
好像是要把这十多年没跟儿子说的话一股气说完似的。
只是章立就难受了,此刻的他已是骑虎难下,事已至此,由不得他不装下去。
否则父子反目不说,这河安县,更是再不能回。
可能都会有自己的流言蜚语从河安县流传出去,再让他做不得人。
而这章才问的问题,也是让章立为难地地方:
“立儿,你是找的谁人举你孝廉啊?”
找谁举我孝廉?
章立愣在原地,之前那些话都能唬弄过去。
可举孝廉这事万万马虎不得。
一人能举自己孝廉,那就是自己的恩人,堪比再生父母。
这种重大的恩情,加上父亲如此热情,怕是只要自己一说出名字,父母就会马上安排人手准备礼物送过去。
甚至登门拜访也不是不可能呐。
不过这种时候,也由不得他不说了。
眼看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投来露出好奇的眼神。
章立本想随便想个吏部官员的名字说出,没成想那陈公子却突然道:
“这事章老爷你问我啊,我清楚!”
我跟我儿子说话,怎么哪都有你事呢?
章才随是对侯世贵这般时不时就来插话的行为很是不喜,但一想到这是个大肥羊。
看在白花花银子的份上,还是压下心中恼意,笑着对侯世贵问道:
“哦?陈公子也知道是何人举的我儿孝廉?看来公子在京中人脉挺广啊。”
侯世贵自信笑道:
“那是自然,举你儿孝廉者,正是那锦衣卫指挥使,西陵侯府世贵!”
“咣当!”一声脆响,正拿着茶杯喝茶的老寿星手中的茶杯掉了下来。